2007年10月28日

奇迹之城

我把“奇迹”理解为一个中性词,“奇迹”是把各种不可能集合在一起,“奇迹”是超越你思维的常规理解,“奇迹”不是被赞美,“奇迹”要你惊叹;那奇迹之城当之无愧是重庆。在这个世界上飞速发展的城市不少,据说全球四分之一的塔吊都在迪拜,它可以造最高的楼,却不能造一座山,在山上修楼修马路;它可以在海里摆世界地图,却不能挖出两条江,在江上密布大桥。因为平原才是适合城市的,最多堆出个景山来当城市的盆景。

现在当你坐火车到重庆,刚从出站口出来一定会被震撼,在你头顶60米高相当于20层楼的地方,一座高架桥横跨而过直通长江,而你身旁各个方向的马路或盘旋而上联接到上面的大桥,你要知道这一切发生在局促的山脚下,纵横交错的匝道会让你眼花缭乱的;在你眼花缭乱之余,还不能忘了提高警惕,你所在的重庆火车站广场也许正是全国最混乱的广场,你深感无助,再抬头看高架桥,你以为时空错乱,还是无助;你一下就被重庆以这样的方式征服。

你决定摊开地图,发现上面是路会没有逻辑的180度转弯,你决定问路,但在重庆没有东南西北,只有上下左右,“从前头那地下通道过切,往左拐花一块钱坐扶梯上切,出切就是两路口啰!”坐公交车对你来说很难,不要相信站牌上有的车就一定来,不要相信来的车站牌上一定有,对于重庆公交来讲,多少路并不重要,售票员会扯着嗓子喊“朝天门!朝天门!”,当然如果你问售票员,他们大部分会坚持使用重庆话,听不听得懂就是你的事了,所以还是打车吧,黄色的小羚羊很是可爱,跟纽约的出租车很像,虽然无从考证,但这个城市的人民是以纽约为自己奋斗目标的。的确重庆的气质很纽约有几分相似,至少都不干净,渝中半岛和曼哈顿一样街道狭窄,高楼林立,虽然这个绝对高度跟世界中心纽约还是差距不小,但渝中半岛的高楼密度全国第一,想到十米宽的马路两边立满200米级的写字楼,让重庆人民自觉到曼哈顿的几屡风情,其中一座的屋顶简直就是克莱斯勒大厦的翻版,这楼的名字叫“纽约·纽约”。就在“纽约·纽约”一街之隔,就是重庆的棚户区,永远湿漉漉的巷子,呛人的蜂窝煤球炉子,各种电线电话线交织缠绕,老太太收音机里的川戏,慢点儿,梯坎!走着走着就下到了江边。

渝中半岛有两条漂亮的腰带——滨江路,而不同于平原城市,重庆这两条滨江路高架悬空,高架路上再接立交,立交接过江大桥,下面江水滔滔,这样的画面令人心潮澎湃。重庆被称作“桥都”绝不浪得虚名,特别是立交桥,我喜欢立交桥,重庆的立交桥因为地形原因大都扭曲变形,像北京建国门复兴门这样规规矩矩的是找不到的,桥在桥上,匝道在隧道里在沟壑里,五花八门,没有一座一样的而且绝不可复制。

还有重庆的轻轨,如果你十分厌恶地铁那种管道里的生活,重庆轻轨告诉你轨道交通还有另一种活法,一边是高楼,一边是嘉陵江,突然拐弯进入树林,山坡满眼翠绿,以为到了森林公园?一个隧道出来又把你拉进城市,因为重庆是单轨高架,你甚至可以90度垂直俯瞰马路上的车辆行人,特别他们堵着的时候你会觉得很畅快;在我看来重庆的轻轨真的就是游乐园的项目,我每次回去都要坐,就是为了观光,坐过山车要花50,这个,哈哈,5块。还有奇妙的交通工具,过江索道,好像是一块五吧,你要是去泰山或者什么地儿坐,还不又宰你50啊。

重庆可能永远也不会成为像杭州那样一种精致得散发迷迭香的城市,说不定还总能闻到拐角公厕的臭味儿。但这绝对是一座人民的城市,你突然想到那句话“路是人走出来的”,重庆就像没规划过一样,全靠老百姓自己创造,好使方便就行,不来虚的,北京市区很少能见着早点摊了,但重庆的巷子里甚至马路上却还有不少,一卷尼龙布当顶,一块木板兼作操作台和餐桌,几把便宜的塑料凳子一围,设施简陋了点,但一碗小面的各种调料一定放到位。再比如,我不知道还有哪个大城市的老百姓比我们重庆人还爱乱穿马路的,当然这和重庆的路都很窄有关系,你说过两车道的马路还跑出二百米走斑马线好像真还不太正常。

重庆直辖十年,发展太快,跑着跑着步点儿就乱了,有点应接不暇,有点消化不畅,要不怎么是奇迹之城呢,拥有各种各样的不可能,真的越发喜欢重庆了,特生活一城市,平民老百姓的生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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